2009年2月18日 星期三

【影記】終歸現實的『真愛旅程』

原本想輕鬆一下,紓解心情的。沒頭沒尾挑了ㄧ部片,沒看過簡介、不知道誰主演,挑了真愛旅程看。我只能說,出了戲院們口,讓我更抑鬱難受,作勢反彈的情緒,直讓我的頭疼得欲裂,到現在仍舊相同,欸。不過,在我看來是ㄧ部精彩、咀嚼有味的佳作,只是對我來說,挺像往深處挖掘又不停啃噬腦袋的難過。


老實說,我沒辦法不把焦點完全放在凱特溫絲蕾所飾演的女主角April身上。看似生動流暢得演活角色,倒不如說是一場精湛絕倫的表演,演得像還不算好,演出的情緒、表情佔有十足的影響力,散發獨特強烈的性格色彩,名符其實的耀眼明星。


充斥著壓迫感,令人窒息且再枯燥平凡不過的生活,仿如時間靜止ㄧ般,所有的事物恍然無知覺,固定住自己的動作,在僅有的空間且不自知的情況下呼吸著生存著。這麼ㄧ群人,習慣已久的方式。


然而,想要擁有自己多彩人生的夫婦,尤以April意志堅決地想要追求認為是有意義的人生。然而,卻逐漸走入ㄧ般人的現實壓力,日復一日無趣刻板的生活。意識到又積醞許久的難耐,April渴望逃離的情緒因為知道離開無望,即將被淹沒至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去,不斷的折磨自己。諷刺的是,失控發作而狂宣洩的同時,記得明天依舊恢復如往常的臉孔,維持一貫順暢的運作,完好如初的一切,這個時候不需要清楚真相,直把佯裝假面戴上,假的也許就是真的了。


好熟悉的場景,也許我們無法確認某個時候、哪一種場合,曾經無數次熟練著,用以彌足難以承認的缺口,繼續。


但是,電影裡的April不甘於此,現實被迫屈服的壓抑,造成心理亟矛盾的衝突。看似面臨崩潰的極致,事實上已全然瓦解。夫妻倆人摻和著現實調味劑,種種不堪的情形和想法迥異產生劇烈爭執,尖酸刺骨的對話,在曾經深愛彼此的兩人,到如今互相折磨、傷害,因為外在的許多事,經常發揮偌大的影響力,使人改變,而且就在一瞬間。不禁思索起,婚姻的成立似乎不如父母那時代以前ㄧ般,受結構性穩固的傳統社會把持、忍耐、長久;現今聚頭分離的高流動性,ㄧ紙婚約不再能保證一切。這ㄧ部片,不是一家四口和樂融融的愉快結束,而是沉重著筆在男女雙方、現實理想、環境際遇。


西裝與家庭主婦,週而復演。烙印的規則、脫軌恐懼的秩序,運行歷世悠久的工廠,複製樣板價值觀、樣板的普世態度,正常循環,維持平衡。可悲的是,意外出現的滯銷品,既不符社會工廠的需求,又多了一分對環境的知覺,加諸ㄧ身的孤獨、曲高和寡,終究對抗不了,敗陣消逝於時間代謝的過程中。


這裡有個巧妙的角色John,他是個被認定為瘋子的數學博士,在二十餘次的電療,為了治瘋子病,反而卻失去了數學能力。要是我不瘋才怪,失去最引以為傲的才能,有如飛翔的翅膀折翼。他說的每一句都惹這現實的人厭惡,厭惡他的真實,仍不肯承認。充滿偽裝矯飾的言語構築的空間,他僅僅只是個異於常人的瘋子,如此才能解釋存在的理由。記得John出現過兩次,ㄧ次在Frank夫婦決定前往巴黎尋找新契機,另一次是安於現狀,靜如止水的空洞生活。每一次都提出那精闢入裡的說法,挺像故事裡的旁白,為劇情下註解。更加表達他的期待與不滿。


終於,大吵後一天,在若無其事地送走Frank上班。接著,緩而堅決,拖著沉沉痛苦,關上門把肚子裡懷了超過十二週的孩子拿掉,如此危險的行為,讓April失去了生命。另外,我想April那段短暫出軌的罪惡感,心裡極為不安也是其中的原因之ㄧ。更糟的是,隔天Frank跟她承認有過短暫外遇,但一切已經結束的事實。這倒讓April害怕被發現那晚的秘密而心虛不已,情緒終於無法克制地爆發。


懊悔與焦慮的神情ㄧ直在Frank臉上,不曾離開過。也許是對April的種種承諾,辜負了期待。其實,他很需要她的支持,以他為世界中心那樣地獨一無二,是精神的依靠。人們在蒼茫過境的歲月裡,足以面對困難挫折的承受力,來自於親情、愛情、友情間的支持,互相依賴的情感,這般緊連相扣的關係。然而,長久維繫良好自是不易,總處於動盪和平衡之間。


電影結束前的那一幕,忘了那對老夫婦叫甚麼名字來著,老婦人是房屋仲介的樣子,正討論新搬來的人如何如何,又發表對Frank那對夫婦著實不喜歡等等,過不了幾秒鐘,老婦人的老公,好像來不及動作,臉固著在聆聽的表情,其實已經停止了心跳呼吸似的。這意味著甚麼?麻痺而尖銳地刺著一切表像嗎?說實在的,我也就不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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